4/01/2016

身為疏於照顧的巴丹收受者-來自加拿大World Parrot Refuge令人心碎的投稿,所有關心鸚鵡的人都應靜下來思考

原文標題:On the receiving end of Cockatoo neglect - A heartbreaking contribution from Wendy Huntbatch of the World Parrot Refuge in Canada, which should give pause for thought to everyone who cares about parrots
作者:© by Wendy Huntbatch
原文出處:Parrots magazine #111 (April 2007) p.22-25

※本文並非作為商業用途,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This article is not used for commercial purposes. All rights reserved by the original authors.)


*Wendy女士於今年二月初逝世,她將生命的最後25年奉獻給前育種鸚鵡和寵物鸚鵡的健康與照護福祉。
感謝她為生命投注的愛,感謝她給我的啟發,願她安息。

僅管巴丹是如此美麗且極為忠誠,這些高智商的生物同時也非常嘈雜,對人類的房子具極大破壞性。牠們為了找到其他家族成員或鳥群而發出的自然呼喚可以是非常令人厭煩的。這些尖銳、響亮的聲音能成為使牠們被移至房間獨處的直接原因。對巴丹生理與心理上的傷害非常普遍:遠超過人們想瞭解的。對於一般生活在大型族群中的物種而言,由於無法休息或安全進食,牠們會感到相當痛苦,這種隔離往往是拔羽和自殘的開始。

許多年輕寵物鳥一開始被飼主所溺愛,被視為人類嬰兒般對待,特別是會重複諸如「我愛你」等詞彙的鳥兒。當時間流逝,隨著結婚、離婚、出生、死亡、搬家、老化、疾病與殘疾,人類的生活歷經巨大改變。巴丹期望每一天都會是相同的。變化發生時,這些永遠高需求的鳥兒不是被多次轉手販賣,要不就是淪為籠中鳥。這與曾渴望頻繁摟抱的性格相距甚遠。需要被刺激的聰明巴丹更常被丟下,與遭羽粉覆蓋的鏈條共享孤獨的生活。缺乏刺激最常見的原因是鳥兒不玩玩具。但即便是失明的巴丹也會在破壞紙箱或扔木頭和松果中找到樂趣。

社交貧乏的巴丹需大量鼓舞與激勵以克服牠們的恐懼。在我們的救護中心,極端的呼喚聲在牠們成為族群中的一份子時平息下來,而該處也能接收到所需的呼喚回應。啃咬羽毛往往變得不那麼頻繁,因為牠們發現自己參與了許多活動;但當牠們見到某個長得像導致牠們悲傷的人,自殘可能會復發。我們試著將牠們的連繫呼叫改成某種讓周圍每個人都顯得快樂的聲音。鳥兒很快就能聯想到這些呼叫的關聯。

在飼主的兒子連絡我之前,有隻傘巴曾獨自生活在地下室的玄鳳籠中兩年。兩年前他的母親被確診患有過敏性肺炎,因鳥兒會造成生命威脅,她無法再與其共同生活。當人們購買如巴丹這種會掉許多羽粉的鳥,此種健康問題比多數人所意識到的更為常見。這也是為何那隻巴丹被放在地下室,而牠的食物和飲水需求交由兒子提供。六年前牠曾是一個聖誕禮物,所以那位女士覺得對牠有承諾。兒子對顯著的惡化情況感到憂心。牠的羽毛因過度梳理而碎成片片,且連續尖叫數個小時。我們已收容這隻巴丹四年。她非常開心並造訪特殊需求單位中的所有鳥兒。至今她一直不允許讓自己的羽毛長回來。她得到數小時與人類和鳥兒的接觸。在曾被飼主視為「摟抱玩具」之後,目前她仍無法克服被獨自拋棄於地下室的嚴重創傷。

另一隻傘巴以幾乎沒有羽毛的狀態抵達這裡。她曾經乾淨、健康且營養充足,但後來單獨住在地下室數年。她的罪行是她咬自己的毛,因此,她的飼主朝她嚷嚷:「妳是一隻很壞、很壞的鳥─妳好醜─我恨妳!!」那隻巴丹日復一日重複這些話,伴隨著羽毛自殘的衝動。她仍會把羽毛的尖端咬掉,不過她更喜歡唱生日快樂歌,我們全都參與其中並拍手。她感到太開心和備受重視時,會跑到一根樹枝上只用她的嘴搖晃以獲得額外的掌聲。

兩隻我從牠們家帶回、被視為「捐贈物」的戈芬氏巴丹曾與「照顧者」生活超過20年。每隻鳥都有牠自己的20in x 20in x36in(註:約60cm x 60cm x 108cm)高籠。可想而知,每個籠子備有一根棲木、一個骯髒的水盤和一個食盤裝著超市最便宜的散裝種子。每個籠子顯然在過去20年間只被清理10次。不消說,我婉拒了「慷慨提供」的籠子,並把鳥放入乾淨的運輸籠中。兩隻鳥都非常焦慮不安,但皆極度渴望被觸摸、讓牠們的頭毛被梳理。其中一隻鳥在胸肌中最血淋淋的位置有個3/4in(註:約2.25cm)深的洞。它被嚴重感染且需要獸醫立即關注。我被告知不用擔心,因為鳥總是會這麼做。令人驚訝的是,經過適當照料的衛生環境、相當容易改善的飲食和維生素攝取,兩隻鳥都過得相當不錯,在療養中心內飛翔。人們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飼養這些悲傷、不健康的鳥兒有何樂趣可言?

另一隻小戈芬氏巴丹在工作繁忙的人們和學童的家中生活,並開始咬下他的翅膀羽毛。因為他破壞了被深愛的擺設,他從不被允許出來飛行,所以他認為他不再需要飛行羽。當他致力於他的新專業療法,他開始流血,他成為一個麻煩。獸醫帳單逐漸增加而鳥兒情況日趨嚴重,因此他被安排安樂死。我們接到作為最後手段的電話,他來到World Parrot Refuge居住。他現在有其他同樣自殘的戈芬氏巴丹夥伴,而且這些淘氣的小鳥活像一群頑皮孩子到處找東西破壞。我們提供大量可破壞的東西。他有時會回到之前的狀態並在翅膀上咬個洞,或把自己的胸部咬出血,但他得到了愛與關懷。他的朋友們都有相似的背景,而結果看來也是相同的。孤立一隻戈芬氏巴丹於一個小籠子中、給予非常少的互動,您終將看見一隻羽毛佈滿鮮血的尖叫者。那些在此已復原的鳥兒現在與許多其他鳥兒飛翔於大型鳥群中,且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近期我們收到一隻小葵花巴丹。電子郵件比牠抵達的時間更早,內容聲稱牠的羽毛完整且無飛行障礙,非常適合這裡的大型巴丹鳥群。然而牠抵達時,我發現牠僅存的飛羽被咬得如老舊卷鬚般。當完成移交手續,該飼主驚訝地發現那隻鳥是無法飛行的,最終坦言他除了給予白花子和玉米,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在牠身上。單是水盤就證明了全然地疏忽照顧。在擁有小巴丹25年後,該男子認為假若巴丹未曾殺死牠的女伴就不會感到孤獨;牠們本可擁有許多後代。

50歲的大葵花巴丹在她飼主過世後被安排安樂死。飼主的家人不準備照顧這隻約10年前罹患中風的可憐老巴丹。幸運的是,獸醫建議他們帶她到此享受最後幾年的歲月。現在她的飲食已由吐司、茶和葵花籽改為品嘗我們提供給這裡所有鳥兒的每種堅果、蔬菜和水果。她曾掛在她籠內的鐵絲上,僅以她的嘴保持平衡,因為中風影響了她的腿部。她殘存的羽毛是灰黑色,狀況非常差,薄而稀疏。我們在第一天為她洗三次澡,並設法移除她腳上、尾巴和腿上所有的排泄物。她的腳因站在排泄物中而嚴重感染。有了適當的藥物治療、許多次溫暖的洗澡、肌肉按摩,當然還有她的新食物,她並不像當初抵達的可憐老太太。她住在一個40in x 40in(註:約120cm x 120cm)高至我們手部的魚缸(註:aquarium)中,且為了使她舒適而適當地填補。她有大量的軟質玩具陪伴,特別為她安裝的食盤能讓她搆到而不需傾斜身體。她現在變得更為強壯。在溫暖的豔陽天,她的特殊自願者會帶她到戶外吸收陽光。

我仍然記得那位悲傷哭泣、打電話來的人,拜託我們在年老的朱露冠死於他們家裡之前接手她。我仍然記得當他們帶來這隻骯髒、發臭、完全被忽視的老巴丹時我所感受到的憤怒。她很可能是進口朱露冠的倖存者之一。她的腳在捕捉過程斷掉之後癒合成殘廢的型態、嚴重變形,顯示鳥帶有皰疹病毒(註:herpes virus)。一些腳趾多年來已經腐爛,而剩餘的腳趾甲超過2in(註:約5cm)長且扭曲。因無法移動她患有關節炎的雙腿,她被丟下坐在自己的排泄物中,在她身下造成開放性潰瘍。喙部大幅度增生導致她無法張嘴進食。照顧者選擇由喙部側邊餵食蘋果泥,而不帶鳥去看獸醫、重新修整喙部。該鳥的血液檢測顯示對任何實驗室來說她不只是個有趣的樣本。她的抗生素治療反應良好。洗澡、一般的指甲和喙部保養改變了她整個生命前景。我們最終發現她隱匿在層層死皮下的殘存腳趾。儘管目前核桃是她的最愛,她仍樂於嘗試所有新奇、令她振奮的食物。她愛破壞硬紙板雞蛋盒以及電話簿;這是廉價的娛樂,對飼主而言卻不在這麼多的考慮範圍之內。她與我們一起開心生活了一年半。她的前飼主從不曾打電話來。

住在一個圓形、骯髒陰暗的氧化亞鐵鍛鐵籠中的,是隻完全放棄生存的朱露冠。他跟他所住車庫中四散的摩托車及零配件同樣骯髒,籠子僅高於冰冷的地板6in(註:約18cm),伴隨門下吹進的冰冷氣流。他的食盤內包括玄鳳用種子和花生殼。他的水盤半充滿灰色的黏泥。他站在一片2in x 4in(註:約6cm x 12cm)的木板上,他甚至不試著去咬,因為他的喙部是如此過度增生。下喙碰觸到他的眼睛,上喙壓迫到他的喉嚨,因此他無法彎下去進食。他非常瘦弱。飼主簽下移交表格後,我們直接驅車前往獸醫院。獸醫非常努力,我們一起給他五年最棒的生活。他死於心臟衰竭。

我無法訴說定期抵達此地,關於朱露冠自殘造成生理傷害的所有故事。認為這些問題是直接源自身體虐待,並沾沾自喜地相信可能藉由乾淨的房子、完善的飲食和社交互動改變一切是很容易,但事實卻截然不同。在前十至十五年期間,巴丹似乎充分受控制,活在充滿壓力和孤獨中、吃下牠們眼睛認得,卻難以消化的東西。此後,這些鳥兒出現嚴重的體質惡化跡象。多數籠中鳥處於營養不良狀態。有多少人能為手養鳥提供飛行的自由?有多少人能提供不可或缺的安全感和溝通交流、終其一生必要的鳥群?在寒冷的國家如加拿大或英國,有多少人能讓他們的鳥照射必需的陽光?

雖然我們收到大量因尖叫與破壞行為而不再受歡迎的年輕巴丹,我們發現有越來越多年老的鳥進入庇護所。年輕鳥兒大多來自寵物店售出後的第一個家,然後飼主意識到他們犯了天大的錯誤。他們明白自己無法與這隻鳥共度另一個五十年,但讓他們承認判斷錯誤的愛與責任心引導他們找到一個提供生活與自由於鳥群中飛翔的家。年老巴丹在多數情況下擁有許多個家。有些一直被聲稱是「二十歲」至少二十年。牠們曾被一個又一個家接手,而不被告知任何關於牠們因純粹恐懼而嚴重咬人的情事。牠們會說話的事實可以是牠們的不幸。人類的情感依附諸如「我愛你」等語彙意味著鳥將繼續留在家中,即便牠多數時間完全獨自生活,經常被毯子覆蓋以制止呼喚溝通。沒有直接的身體虐待,鳥兒卻遭受惡劣的殘忍對待。

要不是牠們現在被鸚鵡庇難所記錄下來,我不覺得問題正日趨嚴重。當這些年長鳥兒抵達供其一生的家,數年的營養不良、缺乏腦部刺激與體能鍛鍊將被照料。很少有人意圖導致家中巴丹生理或心理方面的痛苦。對牠們行為和需求的深入理解將為這麼多的鳥改變如此之大。帶巴丹到擁有適當設備、能照料鳥的完善庇護所並不是一項失敗。在這樣的庇護所中以財務支援巴丹,比看著牠在籠中凋零更為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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